新疆两名男子让荒山变绿 十一年坚持种下十多万棵树

2009/4/16 8:32:13

    新疆是全国沙化土地面积最大、分布最广、危害最严重的省区,也是世界上沙漠化危害最严重地区之一。虽然现在距全国植树节已经过去一个月了,但因为气候原因,新疆的植树活动才刚刚拉开帷幕,许多单位都组织人力走上荒山,在山上植树播绿。据自治区林业厅的统计数据,仅3月中旬至今,短短的一个月内,全疆已经人工植树造林64.5万亩。纵观新疆十年的森林覆盖率,从1998年到至今,10年时间,新疆森林覆盖率增长了近一倍,从1998年的1.68%提高到现在的2.94%,预计到2010年时,新疆森林覆盖率将达到3.2%。
    这些数字的背后,有一群人在默默奉献着,许登金和滕继功就是其中的两位,在新疆石河子北阳山上,两个年轻人坚持了十一年。十一年前,他们带着给荒山披绿的梦想走上了北阳山,陆陆续续种下了十多万棵树。虽然现在只有三万多棵绿色的梦想正在吐着新芽,离郁郁葱葱梦想还很遥远,但是两个男人的坚持依旧没有改变。因为他们相信,总有一天,身后2000多亩的荒山会变成一片绿荫。
    十八岁开始的梦想
    4月12日上午,在距离新疆石河子市区十多公里的石河子乡北阳山上,一片不足半米的桃树上已挂满了花骨朵。山顶上,许登金和滕继功拿着铁锹挨个给每一棵树的树坑加固。山脚下,新建的平房前两只狗正在追着一群鸡嬉戏,一群鸽子在山顶上盘旋。
    今年29岁的许登金和34岁的滕继功是石河子乡的农民,两人自幼在北阳山脚下长大。
    在儿时的记忆里,北阳山的山脚下长满了树和草,放学后,许登金和伙伴们都喜欢爬上北阳山,在漫山遍野的草丛中追逐嬉闹。茂盛的植被让这里成为了天然草场,正因如此,来北阳山放牧的牧民越来越多,山上的草和树却越来越少了。1997年年底,当退伍回家的许登金再次来到北阳山的时候,呈现在他面前的已是一座荒山,绿色成了遥远的回忆。心痛,许登金像是一个失去了游乐场的孩子一样心痛。
    和许登金有同样心情的还有一直居住在山脚下的滕继功,毕业后一直在家务农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山上的树越来越少,看着山上的草越来越稀。
    在上学时,一直是劳动委员的滕继功最喜欢带着同学们去植树,但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北阳山变成了荒山。
    “我们上山去植树吧”,在一次聚会中,许登金给伙伴们说,很多人都摇了摇头,而许登金的想法却和滕继功不谋而合,经过了一番准备后,两人向家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    “你们是不是有病啊,那是一座荒山,你种哪门子树,赶紧给我找个工作好好干去。”“你就瞎折腾,给我好好种地去。”两个年轻人的父母极力反对。但劝说和责骂并没有改变他们的想法,被气坏了的父母将这两个“不孝子”赶出了家门。
    乡亲们眼中的疯子

    1998年3月末,北阳山上的积雪刚刚融化,许登金和滕继功在半山腰上挖了一个地窝子住了下来,用大部分的积蓄买了树苗,在北阳山上一棵棵开始种树。没有电,两人就点起煤油灯,没有车,两人就用肩将一捆一捆的树苗往山上扛。
    挖坑,栽树。凭着一腔热情,仅仅1998年一年,两人就在山上栽了五千多棵树,想着北阳山上又多了五千多棵树的时候,两个年轻人开心极了,但是夏天还没有过完,两个年轻人就傻了。
    由于山上缺水,加上干热风,辛辛苦苦栽下的五千棵树存活了不足五十棵。
    1998年底,栽下的树全死了,投入都打了水漂,两人灰溜溜地下了山。
    原本就反对荒山植树的亲人们开起了批斗会,各种各样的风凉话也传开了。
    但这一次的失败,两个人并没有灰心。
    “只要给树浇上水,成活率应该会高一点吧。”两人心里想。1999年三月,两个人背着行囊又上了山。
    “疯子,那两个是疯子!”乡亲们说。
    “你们去,你们去了就别再回来,别再想从家里拿一分钱!”父母们说。
    倔强的许登金头也不回地上了山。心里憋着劲的滕继功甚至一气之下带着媳妇和父母分了家,将家安在了北阳山下。
    山上缺水,滕继功偷偷跑回家开着拖拉机准备拉水上山。“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,叫你别在荒山上乱花钱,别指望使唤家里的东西。”滕继功的父亲拦着拖拉机说。“不用就不用,我用手推车拉水!”滕继功甩下一句话。
    第二天,滕继功从邻居家借来一辆手推车,许登金从家里找出一个大油桶上了山。
    每天一大早,两个人就推着手推车,从两公里外拉上满满的一桶水,前拉后推地爬上山,每栽一棵树就将树坑灌得满满的。
    日复一日,两个人的肩膀烂了又磨成了老茧。
    手推车散架了,两个人就把大油桶放在地上滚着上山。
    但这样拉上山的水无异于杯水车薪,听说沙枣树抗旱,两个人从团场“借”来了600多棵沙枣树苗栽上。
    1999年底,眼看着600棵沙枣树苗成活了一大半,兄弟两人喜极而泣。两个人盘算着,第二年再种沙枣树,每年活几百棵也不错。
    但快乐总是短暂的,到2000年开春的时候,原本活得好好的沙枣树却没有发芽。
    再苦我也要坚持住
    树死了,挖了重新栽。可栽上过不了几个月又死了。从1998年上山植树至2004年,6年里,两人栽下了近十万棵树,但是成活率不足百分之十。年年栽树,年年不见树,活下来的树也只有大拇指粗细,不细看,你根本看不见北阳山上有树。
    六年过去了,北阳山上还是一片荒芜。两个男人不怕荒山,但是看着亲手栽种的树苗死亡,一次又一次将两个年轻人的梦想撕碎,蹂躏。起初,看到树木枯死的时候,许登金和滕继功会悄悄的流泪,但是后来他们几乎麻木了,也没有了泪可以流了。
    很多个夜晚,两个男人都睡不着觉,他们整夜整夜地坐在山顶上。
    天亮时,他们依旧挖树坑,植树。
    因为把所有的时间和金钱都花在了种树上,这种只出不入的生活将两个人的积蓄全部花光了。甚至有时候连吃饭都成了问题,虽然门口种了一片菜地可以解决温饱问题,但是油盐酱醋还是需要花钱的,两个男人的口袋里却没有一分钱。
    看着丈夫的窘迫,滕继功的妻子想回娘家求援,但被滕继功拒绝。“不能回去,植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,再苦我也要坚持住。”滕继功说。“没有油我可以忍受白水煮菜,没有盐我也可以生活,但是苦了妻子,每次一想到妻子跟着我受苦,我心里就不是滋味……”滕继功对记者说。
    2004年底,看着山上成活下来几千棵树,看着山上已经干枯了的近万棵树,看着窝棚里剩下的最后一把挂面,两个男人安静地想着未来。
    “我们没有找对方法,这样种下去北阳山不会绿,我们想得太简单了。”滕继功说。“对,我们得想想办法,不然山还没绿呢我们就得先饿死。”许登金说。
    那一晚,两个男人在北阳山顶上坐了整整一夜,看着远处石河子的街灯发呆。
    那天天亮的时候,两个男人走下了北阳山,到石河子天业集团打工。
    看到两人下山去打工了,家人都以为两人放弃了植树,但他们不知道,两人走进天业集团是为学技术,因为天业集团是石河子最大的做节水灌溉的厂家。在山顶上的那一夜,两人想到了节水灌溉,两个人打算在北阳山上使用节水灌溉技术,同时在山上栽种经济林,以经济林的产出投入到生态林的建设上,走以林养林的路线。
    2004年年底,在天业集团工作了一年后,许登金和滕继功辞职后又回到了北阳山。
    得知两人要在山上打井,一位打井队的老板表示只要先出两万元的材料钱,就给他们打井,其余的钱可以先欠着。听到这个消息,滕继功将结婚时建的房子抵押出去贷了款,许登金也到处借钱,终于在北阳山上打了一口200米的深井,石河子电业局还将高压电拉到了北阳山上。
    2005年夏天,许登金结婚了,对象是当兵时认识的一个女孩。结婚前,女孩知道许登金植树的事情,正是因为许登金的执着让她感动,举行完婚礼,女孩就跟着许登金上山植树了。看着已经成家的儿子依旧执着,许登金的父亲心疼了,开始支持儿子,但是许登金的母亲依旧不理解儿子的做法。
    阳光照在北阳山上
    2006年,许登金和滕继功两个人在北阳山上植树的事情开始被更多的人知晓,一些林场开始无偿给两人提供树苗。
    随后,两个人找到石河子勘探设计院对整个北阳山进行了整体勘探,为北阳山的整体绿化做了规划。
    两人又请曾经学艺的天业集团为北阳山设计了节水灌溉系统,之后两人用打工时学到的技术在山上铺设了滴灌。整个工程花费了近两百万,这所有的花费,大部分到至今还欠着账。
    “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支持,我也走不到